彻底晕了。
我大明竟有这种刚正不阿的百姓,以前怎么没有发现。
以前要说不交税这事,那绝对可以秉烛夜谈,而如今竟然跟他们翻脸。
王家屏抬手拦着许国,又向那掌柜的笑道:“这可真是稀奇,我在京师可是认识不少商人,他们可都想尽办法不缴税。”
那掌柜的道:“不瞒二位,我本是开封府得商人,我在开封府,我也不想纳税,只是没有办法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王家屏问道。
那掌柜道:“你是商人,你还问我,那些大地主们都不交税,官府也不敢多说什么,就会欺负我们这些小商人,咱们不管干什么事,都得先拿钱去孝敬那些老爷们,这笔钱算下来,可比税多多了。
纳税的是咱们,可是被欺负的也是咱们,咱们不是生得贱,喜欢花钱去找欺负,咱们是没有办法而已。”
王家屏问道:“难道在这里就不会这样吗?”
“这里可不会。”
那掌柜的道:“你要雇人你就得交税,不管你是地主,还是法绅,他们都得纳税,而且都是自个去缴,没有人来收,那郭淡不都说了么,你要不想交也行,别让他抓着就行,自然也就不需要去孝敬谁,其实朝廷的商税也不高,但是咱们可不仅仅是缴商税,还要上下打点,而且那些大老爷们,一句话,咱们就得倾家荡产。
之前修建潞王府时,卫辉府的许多小商人、小地主不就都被逼倾家荡产,家破人亡,比普通百姓还惨一些,但是如今的卫辉府可就不会。”
“那可不见得。”
王家屏冷笑道:“哪里都有官官相护,徇私枉法,倘若法绅与官兵勾结在一块,你们不缴试试看。”
那掌柜的笑道:“咱们卫辉府还真就每个官,那法绅是不可能跟官兵勾结的,法绅就是当地乡绅,他们要敢这么做,他们会被乡民赶出来的,连祖坟都会被扔出来的。”
“那如果官兵让你们交钱呢?”
“官兵更加不会这么干,以前卫辉府可是有不少军队的,但如今都跑了,就是因为那些士兵的田被他们的上级给霸占了。”
那掌柜的道:“我们卫辉府可都是事先就说好的,确保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,任何人想要敲诈我们,那他只有一个身份,就是强盗、流寇,当然是可以反抗的,只有法院才有权力判我们是否缴纳罚金,但那得讲证据,这对我们好,对官兵也好。”
说着,他又斜目瞅了眼王家屏、许国,笑道:“我看你们两个穿得也不差,挺有涵养的,定是京城的大富商,以前肯定也没有少偷税漏税,但是我劝你们一句,来这里可千万别这么做,你们玩不过郭淡的,那牙商算账可是厉害,要被他给逮着,那不但罚得你们叫疼,他还会找五条枪帮你们画画像,然后到处贴着去,告诉大家,你们不缴税,没有信用,让你们名誉扫地,到时谁还敢跟你们做买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