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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骨依然时发高饶,汗出如浆,两颊通红,脉搏微弱,昏昏沉沉,但又不时遽然乍醒,惊恐莫已。

    其实,在“乳房”一役中,他一上来就受了重伤,不省人事,反而是这事件幸存的三人中,受惊最轻的一个。

    他当时已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所以他不知道他姊姊受尽凌辱的事。

    ──亲眼目睹小刀受辱的人,只有一个:

    冷血。

    冷血忘不了那一晚的情境。

    ──那晚的月光。

    ──那晚的花香。

    ──那晚的罪恶。

    ──那晚的女体。

    大桶大桶的冷水,迎头迎面的倾注了下来。冷血赤精的肌肤,还冒着热气。冷水烧不熄他心头火烧火烧的感觉。

    他们夜宿在“迎送客栈”。他护送小刀和小骨入住“巳”字房后,经过澡堂,已然夜深,他脱去衣服,向着天窗,以冷水尽情沐浴。

    这冷水比花香还冷、比月色还寒吧?从天窗望出去,月色如刀,切割着清白之躯的高傲。今夜有星,星星是苍穹的漏洞。他想起那晚放在小刀刀也似的腿,以及腿边的大扫刀。刀如玉。腿白。那晚刀色如月,月色如刀。那狂徒尖锐而坚强,炽热着罪恶的下体,在小刀完全失去反抗力的腿间碰撞不已,但一直未能进入小刀清白无瑕的躯体里……

    这情景时常出现在冷血的脑海里,明知不该想,但驱之不去,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冷血只有大桶大桶的淋着冷水。

    水冲得太猛,有的冲入眼眶里,有的冲入耳孔里。

    冷血把木勺子丢回水槽里,以手大力抹脸──他那么的用力,以致水线自指缝激溢而出,仿佛他的力道足以把他自己五官抹平一般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水里猛然跃出一道人影。

    哗啦一声,那一条水里的影子,已在水花四溅中出手。

    出手一剑。

    剑竟比水线还细。

    针剑!

    冷血突然摔倒。

    仰天而倒。

    ──是因为地上实在太滑了?

    但他这一倒正好避开了这一剑。

    那人一剑不中,也不追击,冷笑一声,立即收剑,同时自天窗窜了出去,半瞬不留。

    冷血身上没有衣服。

    他不能马上就追。

    他穿上了衣服,抄起了剑──十彩迷幻之剑。

    剑原本是梁大中的。

    在赴四房山求医的路上,冷血曾听但巴旺向梁大中问起他的剑,梁大中曾经说过:“我的剑名为‘苍凉剑’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信。”但巴旺说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好不信的?”

    “这把剑五色缤纷,十彩流动,不叫红尘,不唤风采,却叫苍凉,怎么配得起?”

    “那你就错了。难道叫杨国忠就真的精忠报国么?孙悟空又几时真的悟了空了?猪八戒戒了哪一戒?太谦虚是因为太骄傲,天地万物,水最柔弱,但坚莫能胜之!没有目迷五色、十方世界,哪来清风明月,苍凉孤寂?”

    “大道理,大道理,不过,我不懂。”

    “不懂也好,不必执迷。”

    “我看你才执迷!”

    “我执迷?”

    “一力保护赴京上书的大学生,你这不是执迷不悟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哎,说的也是,”当时,梁大中是这样苦笑的,“没想到你也说出大道理来,人不可貌相啊。嘿,我该改名为梁悟空才是。”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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